但丁：在无边的黑暗里，呼光而有光

但丁出身佛罗伦萨一个贵族家庭，据称为古罗马苗裔，自小好学深思，精通哲学、逻辑、修辞、演说等等，这些在佛罗伦萨这个崇尚公民意识的地方，都是有志于参政议政者的必须才能。至今的但丁肖像上，他都头戴有代表智者的软帽和象征着诗人的月桂头环。在当时，可能没有人会想到他少时所爱的文学诗歌最终会为他带来至高的荣耀。

费德里科·祖卡里版《神曲》插图

但丁20岁就加入行会并成为人民首领特别会议的成员，24岁即参加了坎帕尔迪诺之战，并作为战胜方享有战功。31岁任市百人会议的议会成员，35岁成为特使随后当选为城市行政官，期间都能以共和国利益为重，秉公执政。离任后依然热心政治，但情势已然不同。

地狱之门，铭文写着那句著名的地狱法则：「入此门者，当捐弃一切希望。」

37岁的但丁因政治失败，被判处终身流放，最终长眠于拉维纳。被放逐期间，他看到了山河迤逦，也接触到了社会各个阶层，视野开阔起来，对历史和自己存在的意义有了新的认知。他开始渴求政治、道德上的复兴，于是中断了自己《论俗语》和《飨宴》的写作，开始创作《神曲》。一般认为但丁42岁前后开始了《神曲》的创作，记述了自己「人生旅程的中途」即35岁时，迷失正路的彷徨，为豹、狮、狼阻挡前路，又由贝娅特丽齐委托诗人维吉尔引领他开始这次奇异旅程。记录了在新旧交替的时代，个人和人类当如何从迷惘和错误中经过苦难和考验，到达真理和至善的境界，是对中古文化艺术性的总结，也是文艺复兴时代人文主义思想的曙光。 50岁前，但丁就完成了《地狱篇》和《炼狱篇》，并已在世间传抄。《天国篇》中，但丁与自己少年时就已一见钟情的贝娅特丽齐，终于圆满相聚在第十层天。完成《天国篇》后不久，56岁的但丁在拉维纳离开了人世。《神曲》中，但丁的神思像神灵运行于大水之上，深入无边的黑暗，再在无边的黑暗里呼光而有光。每一篇中的星空，都是但丁毕生渴求的真理之光。如他在《神曲》中借荷马史诗中的英雄尤利西斯之口所说，人「生来不是为了像兽一般活着，而是为了追求美德和知识」，七百年来，他和他的《神曲》，为无数绝境中不断前行的人闪耀着穿透蒙昧黑暗的光明和希望，这是诗的力量。

白天在退隐，晦冥的暮色黯黕，正让大地之上的芸芸众生停止劳碌。只有我，一个人，孑然 3 准备去面对一场将临的斗争：既畏前路，又为所见而悯惙。这场斗争，由无讹的记忆来吟讽。 6 缪斯呀，超迈的诗思呀，立刻帮助我。记忆呀，是你记录了我的观察，这里就是你表现才华的场所。 9 于是我这样说：“指引我的诗人哪，请先看我有没有胜任之力，再让我向艰难的前路进发。 12

——《地狱篇》第1章